本帖最后由 二少爷 于 2014-11-5 21:10 编辑
半脊煮雪(四)--登顶
2014年10月2日,凌晨1点刚过,协作就嚷嚷着起床,帐外一片凛冽和漆黑。
帐内还算暖和,睡觉时我把羽绒服、抓绒衣、抓绒裤、抓绒帽、抓绒袜全塞到睡袋内,既能增加睡袋的暖和度又能保证第二天这些衣物不潮湿,再把冲锋衣裤盖在睡袋上,所以睡得还挺好。登山鞋装入塑料袋内扎好,保证登山鞋干燥,避免鞋和鞋带冻僵。
醒来,我问寞在感觉如何,本想再为她打打气,她却说睡得比C1还好。哈哈,我心忖着,放心了,寞在今天能随我登顶。只是出发前的准备总是习惯性地慢半拍,磨磨蹭蹭的。
今天的天气不错,老天给力,冲顶日给了我们一个晴天且没刮风,好人品呀,并且走的是风景最美的R4线路。
收拾好行囊、吃了一盒土豆泥,这份早餐提供的热量满足不了冲顶路上大量的体能消耗,我就多带了两条德芙和两条士力架。穿上技术装备,背上冲顶包,一切准备就绪。
凌晨2点,4人结组,包括协作一共5组,队友们带着各自的梦想陆续结组出发了。
凌晨2点30分,磨磨叽叽的我和寞在还是在后队,顶着头灯一头扎进漆黑的冰天雪地里,不急不赶。前方头灯点点在蜿蜒挪动,会让人增加一丝寒冷沁骨的意味。也许是没睡好也不可能睡得好,或许是没有过凌晨1点起床的经历,队友们都默然地走着。其实,此时此刻,无风的雪夜,什么都不要想,只需一步一步的向前。
昨天大致观察了R4线路,出发的第一个雪坡,长度相对较长但坡度相对较缓,约40度,所以,我特意把步频降低,不让自己过早地喘大气而把体力消耗的过快,直至克服极点后,才把节奏恢复到正常水平。踏着前队的脚印一步一坑的向前、向上,积雪越来越厚,越来越松软,脚越陷越深,前方队友的头灯,忽近忽远,在黑暗中恍惚与星光为伴,轻轻地飘浮着,很静很静,静得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踏雪声。不久,我们还是超越了两组结组的队友。
结束了几个相对较缓的雪坡结组行进后,前方的雪坡陡了很多,约有60度,必须使用上升器了,分为两条路绳左右两队。不久,预料之中的事情还是出现了,我和寞在这条路绳上的队伍行进速度开始慢了下来,直至走不动停了下来,协作回传的消息是前面过一个猫点的时候有队员卡住了。等了大约十分钟,为加快行进速度,协作决定让我和后面的队员移到另一条路绳上,但必须在雪坡上横切10多米。我有些担心和犹豫,因为在这样陡的又是新雪的雪坡上横切很容易造成雪崩,便和协作沟通,协作加了一条路绳并信誓旦旦一番安全后,我挂上路绳,唵嘛呢叭咪吽,顺利横切。
终于来到传说中必须攀越的冰坡,虽然天空还是一片漆黑,我还是能感觉到面前的冰坡非常陡,脸部几乎就靠在冰壁上,几乎就是垂直的90度,真像是在攀岩。冰壁本身坚硬无比,而积雪却松软无力,使劲地踢冰爪,却始终找不到着力点,我向上拉一下上升器,腿却向下滑陷一步甚至两步,非常非常耗费体力。上面队员攀爬掉下的冰块不停地“砰砰”砸在我的头盔上、携着呼呼雪风打在手臂上、身上,阵阵生疼。此时此地,没有人会拉一把,在冰壁上也没有人够得着你。有些段的路绳因为队员在前面使用过,绳上的雪融化后又马上结冰,导致上升器卡不住绳子而打滑。不知道什么原因,有一阵子整条绳好像是动力绳一样,经常让我有下坠感,路绳不停地上下晃动让我使不上劲。
攀越冰坡后,抬头望去,只有闪亮的零星头灯和寂寞。雪很厚,很松软,疲惫开始袭来,十步一歇,二十步一停,粗重的喘气,砰动的心跳,考验着毅力。过锚点、换快挂、换上升器,就这样不断地重复着,不停地向上。就这样,我们静默地走着,穿过云海,越过桑田,走向巅峰。
天色逐渐放亮,依旧看不到顶峰,但我知道顶峰已近在咫尺。
东方开始显出橘黄,原本一片迷茫的天空被染成粉色,原本一片漆黑的四周变成了蓝色。眨眼间,红光愈烈,万丈霞光划破重重迷雾,霎时间,大幕拉起,目所能及处,薄雾飘渺、山峦叠嶂、巍峨耸立、风起云涌。
早上七点十分,走到路绳的尽头,海拔5430米,海拔上升了580米,将近5个小时的艰苦攀登结束了,登顶了!这一刻,我们终于站上了半脊之巅,这一刻,半脊包容并接纳了我们,展现给我们最美的笑脸,带给我们最美的日出,将一路的艰辛、疲惫全都溶化。
登顶的我们,已经一次比一次平静,没有喜极而泣,在队友欢呼雀跃之际,和寞在一起独自眺望远方,用时用心品味着眼前的大美风景,尽情的享受着它的柔情。
远处的雪山展露着雄伟的身姿,雪山、阳光、蓝天,祥云壮美如斯。前方一年前看过的幺妹,依旧婀娜而静默,如一个隽秀的精灵矗立在那,不管流失的岁月。
攀登就是这样充满激情和幻觉,无望之际,始见希望,勇敢过才活过!虽然,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此经历,但,让我懂得,人活着得有信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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